周而复时（二十二）
破碎——圆满——互相救赎，周而复始。
很久没有这样的紧张感了，听完宣判，责打并未迟到，幼时心跳突然变得很快。并不明朗的光线下，“咚、咚、咚”跳动的心声不为人知。一瞬间幼时觉得自己像在场的第三人，灵魂抽离般影影绰绰之间看到自己亦步亦趋，随着一双手的指引，摆弄着强迫症般的姿势。
双手撑在墙壁上，身后按照指引往出送。
“再低一点”
机械下压的同时，幼时思绪放在墙壁的质感上，周怡家选了亚麻色，手感应该是墙布，偏向于质朴纯粹的颜色，上墙之后轻而易举就能展现使用者内心的宁静和追求简单的愿望，放在书房真是适当不过，不过追求的究竟是平静？还是水波不兴下的暗流涌动？
这种情况下，裤子执着停留于膝后区的菱形凹陷，仿佛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，刻意留下了安放遮羞布的空间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区别于游戏实践，时间走的很慢，空间感却十足敏感，指腹绒绒的触感、身后暴露在空气中的微微战栗、等待鞭挞的紧张感，通感的修辞手法用在等待中，移觉应该就是嗅到了责打就会被谅解的缕缕暗香，听到了皮革在身后发出恐惧的、偏甜的强烈烟熏味儿。等皮带终于落下，打乱了嗅视听，打散了纷飞思绪，疼痛夺回了对于专注力的控制权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幼时的视线忽的明朗，同时又带了些许水汽。
你站在桥上看风景，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。指引、摆弄，无声的步骤，如果思想有声音，荷尔蒙的变化牵动了脑中的思绪，而心灵放松与灵魂激荡，又让思维此起彼伏。不同于手下略带战栗的人儿，周怡看到的是惩罚形成的闭环，抛开程序化的惩罚机制，如果是自家孩子，大致到现在这步已经可以被原谅；可这是圈子，惩罚不止是惩罚，更是惩戒。小惩大诫之下，一方得以宣泄，一方可以被原谅，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，用最容易偿还的代价，最古老的惩罚方式，表达着晦暗的爱意。
原来空气也可以破碎，不然怎么会听到破风的声音。再次落下的皮带在皮肤上炸出声音，两个本应该治病救人，减轻痛苦的医者，此刻却执着的施加疼痛，皮肉上层层涟漪、呼痛声响也成环状扩散，配合着轮圆的皮带，圆对应缺，自然还是圆满些好。
肌纤维破裂，肌红蛋白释放，可能伴有些许毛细血管损伤，组织液渗出增多，简单来说，外力导致了皮肤肿胀。今晚不止一次的，幼时感受到自我的“破碎”，执着于不去长大的破碎；苦苦支撑维持当下强硬却并无成效的自尊心，逐渐被敲打破碎。可是自己也逐渐被捡起，一如那个签订协议的清晨，将年幼的、不谙世事的自己，从击打中慢慢打磨，即使自己的所作所为愚蠢的像块石头，在周怡眼里也是块璞玉，玉汝于成。
如果硬要给今天的责打起一个名字的话，大概是破碎与圆满。破碎掉的是幼时负气般的莽撞与不谙世事不懂变通，圆满的是自己被捡回来的自尊——术者的自尊，圆无起点与终点，只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；没有棱角的锐利，只有温和亲近的气息；没有残缺的遗憾，只有完整的闭合。完成责打，幼时除了身后的部位，心里却觉得轻松，世间万物遵循着能量守恒，疼痛与负担成反比，如释重负，畅快无比。
还是这一双手，再伸到自己身边时，疼痛绵延并未结束，但是却没有再次受力。一双手怎么可以创造这么多丰富的体验？
想去伸手摸摸幼时汗津津的额头，幼时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
“受不住了？”
“出汗了，脏，您别动了”
“瞎说什么”
固执地抚上额头，巴掌随之而至落在身后
“诶哟”
肿胀之后的触碰幼时有些不好意思。听着周怡离开书房，还没有下达允许自己离开的指令，于是有些尴尬的起身活动了过度伸展不在功能位的双腿，想把裤子提起来，路过肿胀之处，跳动着宣誓着疼痛。
拧干水分，拿着温热毛巾，周怡隔着衣服给幼时擦了擦背，怕她汗湿着感冒。幼时抬头看着收拾残局的阿姨，目光相对，显然是周怡并不适应的温情。
“看什么呢”
“嘿嘿，阿姨，今天要是别人你会管吗”
“正好碰上的话会，别的情况不会”
“嗯，我理解的。谢谢您”
周怡默认了幼时的谢。相处之中并不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，取索和回报才是常态。
责打结束，隔着窗户，幼时端着杯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霓虹下的城市。绛蓝色的天空大肆渲染，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天空，晦涩的压抑着，街上三三两两，仍有未归人。突然感慨阑珊这个词，若真是处处灯火通明，那这些隐晦又浓烈的情感又该如何归置？
“很漂亮吧”周怡看着幼时望着出神，也站在了身旁。
“是啊阿姨，也从来没这样看过这个城市”
“不要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，下班就是下班，把情绪和脾气留下再回家，会好很多。”
痛苦是救赎的必经之路，多的是自我救赎罢了。没注意，周怡拿出了一个大袋子递给幼时。
“给你的，拿着吧”
“这是什么？阿姨也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？”
“嗯哼”
手头沉甸甸的，看起来大小盒子东西还不少。
“都可以打开吗？”声音中透露着惊喜。
“打开吧，就是给你的”
挑了个小盒子打开，一块手表。
“哇，这...很贵吧”
“看你每次都掏手机，上班了还是有块好一点的表吧”
“那这一堆呢…”
“给孩子买过年衣服，顺手给你捎的”
“我…我也没什么能还的…”
“不差你这点，记得给我拜年”
“好～”
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。
灵魂的海市蜃楼，意韵深远。
（实在不想纪实般的描述过程～应要求早点发）
评论(68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