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桥

周而复时(二十三)

不知为何,看别人文中挨揍,必定是叫苦连天,疼痛数日,一到自己身上,肿块散去却是无法言喻的痒。又没办法和周院说,说了像在讨打,也只能和十四诉苦


“忙什么呢?”

“哟,程大夫还记得我真不容易”

“这话说的”


聊到挨打后的感受,被十四笑话了个遍。听着幼时对周怡的高度评价,感慨心甘情愿这个词真是又卑微又勇敢,在这番满意之下,幼时对待周怡就像热恋期,只见好,不见坏。十四想提醒幼时珍惜热恋期,又觉得破坏美感,还是让她自己发觉好了。


临近过年,急诊针对性强了些,饮酒过度和食物中毒占了一大半。


经历了上次的事,大伙儿心里明镜似的,都知道程幼时背后站着的是周怡,成年人的世界,不开口就是最大的安慰。幼时也算争气,努力把自己稳下来,耐下性子,工作起来也算顺风顺水。


趁着最近工作顺手也不太忙,幼时把狗腿发挥到了极致,天天缠着周怡,哪里需要哪里搬,上班碰不着,就下班一起。幼时还真是个孩子,最喜欢的事应该就是逛超市了,古龙在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里写过,“一个人如果走投无路,心一窄想寻短见,就放他去菜市场。”菜市场是人间烟火处,超市也是。在超市里放下工作忘却烦恼,享受一把“没有买不起,只有喜不喜欢”的极大富裕感。作为第一大爱好,把购物车当滑板车,变成了幼时最喜欢拖着周怡做的,自由自在的游戏过程。周怡自然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攻势,多次提出让幼时安分一点,把心思放在工作上,幼时心里不开心但是也不好意思说什么,选择大龄自然无法收货等值的回应程度。只能把一起下班回家逛超市的时间,压缩到一周一次。


离过年还有十天时间,周怡收拾家收拾的焦头烂额,早过了像幼时般单纯轻松的年纪,过年变成了洗不完的碗和做不完的家务,年岁大一点,家政不放心,自己做家务又做的腰疼,周怡被折腾的够呛。


“叮”微信声音响起,抬手看了看是幼时

“请领导于六点准时与我共渡大型超市一小时,望批准”


配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,周怡隔着手机都能想到孩子的表情。算了算了,好不容易孩子休息,快过年了,买些年货、走亲戚的礼物,囤点小零食哄孩子们开心。


“来医院接我”


扶着腰,周怡坐在自己办公椅上,桌子上摊着好几份还没有签字文件、年底要审的报表还有总结大会的表彰名单没有敲定,真怀念自己不当家的日子,盼着红包、穿着新衣服,去拜年也不用考虑登门礼物。朋友圈里第一条是幼时刚发的游戏通关记录,下滑是彭妙和茜然出去旅游异地过年的合照,周怡觉得有些累,家庭和工作在节假日期间尤其显得冲突,想想这些烦心累体事其实不做也罢,自寻烦恼罢了,扶着额头轻叹出声。


五点三十,幼时把车开到了医院车库,想着存好车先回科里拿送给周怡的快递,老太太对自己好,自己也要回报,价值可能比不上,但是附加价值得跟上。


在存车的间隙,瞥了一眼一起等着存车的隔壁,居然看到了几年未见的前任主——H,看她急着打着电话,焦急的点着屏幕。幼时迅速低头,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,你看不见我。寒暑假和H相识,之后自己读研在外地,和前任主异地之后矛盾愈发明显,自己闹脾气离开换来的是几年的不再联络,是啊,城市就这么小,总有一天会遇到,但是怎么着也不应该是今天,这个该死的车库怎么还没识别完?


“小程大夫,存车啊,我妈这就出院了,要不是你们那天急诊处理的及时,我们还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”


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,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,它总会发生,墨菲定律总是适时的“长”在了自己身上。幼时尴尬的笑笑,寒暄几句,幼时余光看到车库门缓缓下降,期盼着对方不会抬头,一溜烟准备抽身离开。却听着几年未响起的、熟悉的声色


“程幼时?”


躲是躲不过了,假装轻松


“嗨,好久不见啊”


原想着剧情应该是寒暄以后一笑泯恩仇,然后各自相忘于江湖,自己假装没发生赶紧拿好东西接老太太。没想到这次H居然不按套路出牌。


“你在这里工作吗?能帮我个忙吗?我爸不舒服,我一下子联系不到床位,也不知道该找谁看,你能帮我问问么”

“这…”


幼时面露难色,抬手看看表 17:35,二十分钟想解决应该是办不到。当年的事确实是自己的不对,是自己闹脾气也是自己先离开,摸着良心讲自己也属实没理由拒绝。


“这样吧,你爸现在在哪什么症状,你先给我讲讲,我看看应该找谁去看”


要不是人在危难处,想必H也不会开口求助。急匆匆领着幼时回到大厅,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人面色灰白,应该是她父亲没错了。


“我爸他昨天没怎么休息好,早上起来就说头晕,以为是没睡好的原因,没想到中午头晕的更厉害了,刚刚还吐了两次,连来医院的力气都没有,这怎么办啊”


“这样,我们去神经内科找主任看看,我给你借个轮椅”


赶着回急诊取了轮椅,扶着H的父亲坐好,幼时领着他俩往神内赶,路上顺手打着电话


“主任,您好,我是幼时,我现在有个急事,有个......朋友,她父亲有点不舒服,突发的头晕呕吐,我怕是脑缺血或者耳石症,想让您给看看”


幼时虽然在内科的时间不长,但是跟着老杨在内科主任们面前也都混了个脸熟。


“诶,好咧,您在二楼吧,我们马上过去”


挂掉电话看看时间  18:00 ,上次挨打 医生的权利和义务可给周怡好好背了一遍,树立敬业精神,遵守职业道德,履行医师职责,尽职尽责为患者服务,这次自己一切以患者为中心,老太太应该不会生气吧。




(提问:实践后恢复期究竟是疼还是痒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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